1.30.2012

【不斷地解體,再不斷地建立】-期中筆記


跨國主義運用到海外華人研究時,想探討的問題

據陳麗園一文所言,跨國主義意在補足單一民族國家探討移民(和難民)在母國和僑居國間的往來關係,其所在的雙場域和雙文化環境以及往來時所建構的跨國社會網絡成為跨國主義的研究主軸;但陳麗園同時也提及跨國主義本身的侷限性──跨國移民的雙重剝離問題以及強調其需要再場域化和歷史化的部分


筆者試著解讀跨國移民的雙重剝離問題,即跨國移民在【夢】一文中為「既不屬於這裡,也不屬於那裏;既不是真正的中國人,也不是真正的美國人」

陳麗園直接提出質疑,因為這種將跨國人士邊緣化的說法,形成了將跨國移民從母國剝離(中國),也同時從僑居地(美國)剝離的問題,但這種雙重剝離並無助於更進一步地解釋跨國移民所身處的時空和遭遇;反而用了另一層次的解讀來回應此雙重剝離的問題,即「既屬於這裡,也屬於那裏;既是真正的中國人,也是真正的美國人」來試圖描述其觀察到的跨國華人處境。筆者同意陳麗園觀點之處在於,近代中國的經濟惡劣是事實,沿海地區居民遠渡重洋謀求生計也是事實,他們有的遭拐騙被當成奴隸/華工運往太平洋西岸建造鐵路,有的策船前往麻六甲海峽從剝橡膠樹皮幹起,他們寄出大筆僑匯回母國是事實,他們因為當時政府政策被視為棄民也是事實,以上在在證明了他們曾是中國人的事實,不然不需要寄錢回"故鄉",而在僑居地與當地土著通婚,傳宗接代,或在太平洋彼岸修完鐵路,進入內陸成為洗衣工,因為種族和語言的關係被僑居地白人歧視和排斥,也證明了其身處僑居地的事實(雖然艱辛);所以,與其說他們既不屬於這裡,也不屬於那裏;不如說她們既屬於這裡,也屬於那裏;與其以所謂的離散族裔來形容這批跨國華人,不如用階級的流動性和跨國移民社會的脆弱性和游離性來描述來得適切;這是筆者就幾周以來的課堂討論與資料閱讀所獲得的感想與結論;現試著以新加坡和馬來西亞的當代華人訪談加以驗證之

典型-華裔美國人的自述

延伸-跨國主義-移民社會

移民社會底下的跨國主義成分?
──以新加坡的留英學生為例

  以新加坡的中國新移民為例/馬來西亞移民為例    

以入籍新加坡的知名華人為例(成龍/李連杰/趙薇/宏碁董事長)


中間少數人身分
傳承語言跨國主義之下的重要性
Heritage language/culture的維繫與發展之於跨國移民的重要性
Ivan Light一文中提及,美國對於各民族保有其語言文化所提倡的思潮,是為所謂「多元友善文化」,且不論這個概念只是口號或是出自民間的壓力,湖如何在單一英語文化的環境下,仍保有自我民族的語言和文化,這是"傳承語言"被視為必須發展和重視的原因.

而就跨國主義的觀點而論,維繫自我族群的傳承語言,是否代表著維繫對自我族群的認同?當代移民若承認了傳承語言的重要性,那麼移民第二代是否亦能承接此份對於種族文化的認同而在僑居國生活,或是慢慢隨著主流文化的滲透和對傳承語言的不親近和隔閡而逐漸同化於僑居地,進而失去其中間少數人的身分?

究竟,中間少數人的身分對於跨國移民來說,是有利還是無利?是同化的障礙或是優游於雙文化和雙民族間的利器?若簡單地拿一位新加坡留英生的故事來舉例,或者可略知端倪

這絕不是個絕佳拿來闡述跨國移民的例子,原因是基於新加坡這個國家本身的特殊性,但究其建國之初,是來自馬來西亞或更早期地中國東南沿海的華人移民以及馬來人和印度人的移民來看,其作為移民國家的代表應無庸置疑;而這裡想特別闡述的是新加坡人(華人)喜好出國工作和留學的現象;即新加坡目前有528萬人,新加坡籍為325萬人,永久居民為90萬人,外籍勞工
對新加坡稍有認識的人大概都知道,新加坡人喜歡留洋,而留洋國家的首選就是英國,訪談對象本身為80年代末期出生的新加坡人,18歲高中畢業即赴英讀書,他口中表示「在新加坡境內極其競爭的求學環境中,高中畢業不出國留學的不是怪胎就是成績太差」但是,留學完回不回新加坡呢?我可以不回,只要我在英國找到工作(也不一定在英國,英系國家皆可)但只要拿政府獎學金的人就一定要回,因為他們跟政府簽約了,拿政府獎學金出國念書,至少要回國幫政府工作3-5年;由此可知,若新加坡學生和政府簽約出國留學成為當地青年升學的常態,那麼具有跨國華人雛形的特色幾乎是這批華人的象徵──即「一群擁有至少兩個棲身處,時常性的遷移,不特定屬於某地卻深入參與兩地社群活動的人」
由於留學關係,所以擁有至少兩個棲身處,雖還不至於時常性的遷移,但在留學期間,一年起碼會回國2-3次,不特定屬於某地卻深入參與兩地社群活動,在新加坡是回家,在英國是求學,均在一定程度上參與了兩地所建構出來的社會與文化(星:家庭/:學校),據此觀點來看,擁有基本跨國背景的新加坡留英學生,是否會因為留英之後,在兩地霸權的拉力下,影響了其對國家或民族上的認同?
這裡回到「跨國主義新架構」一文最末提出的問題──

跨國主義,在甚麼樣的程度或用甚麼樣的方法,使我們移轉,或是再詮釋,抗拒或轉變我們對階級、種族以及國族的認同?

延續新加坡留英生的例子而言,傳統跨國主義常見的「對國家認同的流動性」與對「跨國移民社會本身的游離性」卻不太顯著,此處所說的認同流動性是指移民初期認同於母國,在僑居地住了一段時間後,逐漸認同於僑居國,這當中可能有比例上的不同,但雙認同的特色大抵是跨國移民所共有,也或可解釋為何處霸權於移民本身有利時即多認同一點,但不會全盤同化,也不會毫不同化
 
而游離性的概念此處將和移民社群的脆弱性共同觀之,因為游離,所以脆弱,所以有些跨國移民到老仍嚮往回故土安居則為此例,這裡是來自陳麗園一文中的論述
而新加坡留英生的特例在於,跨國移民之身分為當局政府有意識的塑造,(即全球公民的概念?)即新加坡政府以簽約方式供其學子留洋,目的不在於推人出國,在於拉人回國,其簽約學生留學求得新知識和擁有當地社群網絡留學經驗之後,必須得回國服務,而這就是新加坡栽培優秀人才的方式,母國出資,留學國出地和知識(當地社群網絡和人脈),然後人才回國貢獻
因此,在這種契約關係的條件之下,大部分學生是抱著自願的心態出國,因此當問到對國家的認同問題時,幾乎不會有太大猶豫或模糊地帶,頂多是「我是傑出的新加坡人」(留英生)或「我是學習不好的新加坡人」(留在新加坡本地求學者)
以及,「我是能說很典雅英文的新加坡人」或,「我是雖然留學英國但都和亞洲同學混在一起的新加坡人」(所以許多英式俚語都聽不懂也不會說,即使住了牛津五年)

而據筆者推測,這批新加坡留英生,即使未來畢了業回國服務,也不大會和他們的先輩(獨立前游離在馬來半島和中國祖籍的沿海華人)在身分認同上有太大的困擾,因為他們在平輩和工作上使用英語,在家中使用Singlish(福建話,馬來話,英語混雜),這種多語言和多文化的生活方式是一出生即存在,因此,先輩們對母國的眷戀和那些台港兩地到了英美生活,即快速地想融入當地(快速學英文/快速和白人打成一片/快速迎合當地社會和學習其life style)的現象,在新加坡留英生上幾乎都看不到
這或者可引導出一個結論即,所謂跨國移民社會的脆弱和游離性,僅在於由經濟弱國移民至經濟強國的(弱勢國家移民到強勢國家)身上才會凸顯,因其脆弱和解體的根源即在於──為了彌補母國的某處不足而移民,但移民國的社會和文化又非短時間能適應(或願意適應),因此,這或許可用國際關係中的互賴關係解釋,即經濟(或教育)依賴僑居國,但文化和語言則依賴母國,當兩地的文化和經濟差異懸殊時,即造成此一跨國移民社會本身的游離性和脆弱性,即「不斷地解體,再不斷地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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